企业应该更加认真地努力解决低出生率问题

　　一年前，日本首相岸田文雄(Fumio Kishida)宣布了“前所未有的措施”来解决日本的低出生率问题。这些措施是在去年12月经过多次辩论后最终决定的，主要是关于财政资源的问题。这些措施的规模似乎有点小，无法被称为“史无前例”。然而，在过去的一年里，人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地意识到，日本不断下降的出生率是一场可能动摇国家未来的危机。

　　过去50年来，日本的总生育率——一名妇女一生中估计生育的平均子女数——一直低于维持人口稳定所需的水平。社会结构的变化和经济状况的变化等各种趋势被分析为导致人口减少的原因。但是，人们对生孩子和养育子女的态度的改变是否也是这种下降的原因呢?

　　为了找到答案，我所在的一组记者从去年5月开始在《读卖新闻》的生活方式栏目用日语发表了一系列题为“低出生率:我的现实”的文章，在这些文章中，人们，主要是那些养育孩子的人，坦率地说出了他们对在日本养育孩子的感受和想法。文章原则上每月发表一次，到目前为止我们采访了大约100人。

　　这些采访揭示了女性在抚养孩子方面面临的困难，以及她们对责任分配不均的失望。虽然大多数受访者都是女性，但没有一个男性受访者或给我们写信的男性表示，他们独自抚养孩子，因为他们的妻子忙于工作。相比之下，许多女性确实表示，她们独自抚养孩子是因为她们的丈夫忙于工作。

　　例如，东京一位37岁的母亲和公司员工目前正在休产假，以抚养两个年幼的女儿，但她在金融部门工作的丈夫“(每天)坐头班火车上班，坐末班火车回家。”

　　“我经常和我孩子的儿科医生(而不是我丈夫)谈论育儿问题，”她说。

　　神奈川县一位38岁的母亲也是一名公司员工，她说，大约10年前，当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还在蹒跚学步时，她的系统工程师丈夫经常“工作到深夜和周末”。她当时也是一名系统工程师，但为了照顾孩子，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热爱的工作。

　　一位有三个孩子的40岁母亲由于丈夫的工作调动而搬到了北海道。他平日很少在家，有时甚至周末也不在家，所以她几乎是一个人照顾孩子。“工作日的晚上尤其忙碌。我做饭，喂孩子，给他们洗澡。我需要另一只成年人的手，”她说。

　　这些妇女的故事凸显了育儿责任分配的不平等，这在统计数据中也很明显。2021年，日本总务省对有6岁以下子女的已婚夫妇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丈夫平均每天花在家务和照顾孩子上的时间约为2小时，而妻子则花在7.5小时左右。

　　当然，大多数丈夫不是自愿加班的。在全国各地的许多工作场所，文化鼓励长时间工作。东京一名38岁的父亲兼公司员工两年前休了9个月的育儿假，从那以后他就尽量少加班。他说，两名资历较浅的同事被提拔得比他更早。

　　目前，只有17%的男性休产假。政府的措施特别强调通过扩大育儿假福利来减轻妇女的育儿责任，到2030年将这一比例提高到85%。然而，从这位东京男子的经历来看，要实现这一目标并非易事。此外，养育子女并不仅仅是几个月或一年的育儿假。

　　回顾这些文章，我认为不仅是政府，公司也应该为解决国家的人口问题做出更大的贡献。他们应该减少员工的工作时间，允许他们远程工作，允许他们在早上而不是晚上工作，这样平衡工作和家庭就变得容易一些。

　　45岁的柴田春香(Haruka Shibata)是三个女儿的父亲，也是京都大学(Kyoto University)研究幸福理论的社会学教授。他说，在日本解决出生率下降问题的努力中，引入更灵活的工作方式应该是优先考虑的事情。柴田引用的研究表明，在斯堪的纳维亚国家和法国，广泛支持父母友好的工作安排，包括灵活的工作时间制度和带薪休假，幸福水平相对较高，即使有了孩子，幸福水平也不会下降，而在美国和澳大利亚，没有太多支持，幸福水平相对较低，并在有了孩子后进一步下降。他还表示，国民幸福水平较高的国家往往出生率也较高。

　　考虑到疫情期间远程办公激增，之后又逐渐消失，可以说，企业并没有主动提倡灵活的工作方式。

　　“以日本为例，修改劳动基准法是有效的，比如提高加班工资的溢价率。强制实行‘间隔制度’也会很有效，”柴田说。该制度的目的是确保工人从回家到第二天上班之间有一段时间，但现在企业只需要“努力”就可以实行这一制度。如果政府通过修改法律表现出认真的态度，那么企业也会更加认真地缩短工作时间。修改法律可能会增加破产和失业等严重的副作用，因此政府应该为企业提供支持，以提高其运营效率，例如促进数字化。“如果通过这些努力减少工作时间，男性将能够承担更多的照顾孩子和做家务的责任，女性将更倾向于结婚。如果婚姻增加，就会推高出生率。”柴田说。

　　公司需要更多地考虑未来的利益。年轻人口的减少已经对企业活动产生了劳动力短缺等重大影响，未来将导致经济停滞和市场萎缩。企业有充分的理由努力解决出生率下降的问题。

　　《政治脉动》每周六出版。

　　郁子Higuchi

　　通口Ikuko Higuchi是《读卖新闻》生活新闻部门的特约撰稿人。